第一零八章:洛阳知己(8/11)
有乐伸眼到掌洞里来回探觑,摇着破扇为之咋舌不已:“没想到宗滴这个释家叛徒,改投耶稣怀抱之余,还能随手打出这么有佛法威力的一掌,如来对你太好了。倘若换成我当佛祖,绝对不会轻易原谅……”
“所以你不是如来。”宗麟提裾之际,背转一只手到腰后,悄示我们退开,强忍手掌破裂淌血之苦,仍似面色如常的说道,“没有慈悲心,世人离佛远着呢。不讲仁恕之道,权势再大,亦非圣贤。我们来的年代,世人越发只知追求王霸之术,因而苦海无涯,更遥无边际,往哪个方向都望不见岸。”
长利瞅其掌破流血垂淌难掩,忍不住憨笑道:“我哥说你拜耶稣是为了泡妞,是不是呀?”我正要上前包扎,宗麟忿然甩手,悲愤道:“耶稣是妞吗?你哥就会乱说!我自求我道,关他什么事儿?碍他哪条道了,就会胡说八道……”
我摆头避过其忿甩之掌,啪一声响,肩后掼飞一名光膀壮汉,似是悄刚欺近,便挨掴翻丈外。另有数个壮汉纷抡粗臂围殴上前,没等逼到跟前,顷遭宗麟撂摔,此起彼落。有乐拉我走避不迭,只见向雄不知何时又冒出来跪在巷内,往这边瞠目愣望了一阵,又悲从中来,张开嘴巴,发出哀泣。
有乐皱起脸边跑边望,经过跟前,不禁问了声:“为何又哭?”向雄呜咽道:“你没听说吗?天子被他们杀害了,刚才贾充一伙还赶去捉拿王经大人和他母亲……”有乐啧然道:“都怪你!所以你今后别再跟那些好人混了,改而去跟司马昭父子试试看结果怎么样?”
“这怎么能怪他?”宗麟红着眼眶转觑道,“他的专长并不只是哭丧而已。一直以来,向雄替不少好人收葬,常常冒死而为。并且挺身勇敢地为他们奔走呼告,多年持久不停地申冤。甚至他还悄悄私藏获罪死难之人的年幼子孙,含辛茹苦将其抚养长大,谁能做到这些?王经全家被捕杀,向雄抢先把王经的孙儿偷走,私自抚育成长,为其保留后代。并且向雄不断向朝廷申诉,屡在被起用之时提出这些往昔冤情,最终感动司马炎,下诏说:‘已故的尚书王经,虽身陷法辟,然守志可嘉。如今他家门户堙没,朕常感到怜悯,赐王经之孙为官。’王经不肯依附司马昭,可谓知死而为。其故吏向雄不但保全王经族脉,终使王经孙辈有机会活下来重建家业。此后向雄又为邓艾之孙申诉,再次让司马炎垂泪感叹不已。向雄这样的古道热肠之人,你们凭心自问,世间能有多少?做人不要只知追慕权势私利,不讲天地良心……”
信孝闻着茄子在我身畔边跑边问:“你们有没觉得向雄很像吴服园常演悲情戏的那个爱哭小生马什么涛来着?其相貌堂堂,张大嘴巴哭得呼天抢地,屡令我看得走神儿……”我揉着眼睛,忍不住悄拿一枚金叶子去塞到向雄怀里,然后跑开。
向雄边哭边望,跪在巷里泪眼汪汪。有乐拉我溜往桥边,往火光烟焰间觅路之时,口中问道:“他又不是乞丐,你干嘛给他塞钱?你钱多是不是?”我戚然回眸,说道:“眼见他哭得很伤心,不知该怎样安慰才好,况且他将来抚养王经的小孙儿,也需要钱不是?我家翁说现实的世道,还是给钱好,这样安慰人胜过千言万语。”有乐摇了摇破扇,低哼道:“所以你家翁每次写信回家,都跟儿子们要钱是不是?有一次他也写信给我哥,提及要钱去帮义昭大人周转。我哥二话不说,大笔一挥,就给他寄钱去了,价也没砍,直接二百金。你家翁拿去京都买房了对不对?”我呶嘴说道:“买了又怎么样,后来还不是让你家打进京都的乱兵烧掉了。”
便在我们又被横亘拦路的火势逼退之时,一辆披罩铁甲之车突然冲撞过桥,接连掼翻多个持盾欲阻的府兵,碾倒羊头巨像,践裂为两半,迳直推过来,顶在前头,穿入火圈之内。车上有个形态瘦弱的蚊样家伙赶着马打招呼,我正自愣看,有乐忙奔到车畔,伸扇敲头,惊喜而觑道:“这是谁来着?你怎么终于出现啦,先前去了哪里?”
“去过不同时候的很多地方,”蚊样家伙捂头瑟缩道,“无意中找到了这辆贝尔格莱德之战神血河车,其属于来自一千二百年后的战阵杀器,装备铁甲火力精锐,又名‘诸神之战车’。当时守城的匈牙利大将忽患鼠疫,跟部下一起病倒营帐,车丢一旁,反正留着也没什么作用了,被我偷驾而走。冲出城时天刚拂晓,许多农民军从东欧各地四处涌来,未听将令便私自涉水前往袭击奥斯曼突厥军营。我驾车觅道逃跑之际,竟然误打误撞地率领他们奋勇进攻,天还没亮就一下打崩了突厥军团全线。咱们曾经见过的那位老朋友差点儿死在乱军之中,先别猜他是谁,总之说来话长,不想等火烧死就快上来坐坐看怎么样?”
我忙询问:“有没找到我家翁,还有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