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之诗

(七百零九)语言的愤怒

  1

  有这么一句话∶愤怒出诗人

  其实,愤怒是出不了诗人的

  诗人的愤怒,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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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面对假象时,语言是愤怒的

  面对真相时,语言依然是愤怒的

  在真相和假象的夹缝里

  愤怒,是把语言恰当地囚禁起来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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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只有柔弱的人会愤怒

  贫贱者是愤怒的。悲苦者是愤怒的。

  蒙冤者是愤怒的。潦倒者是愤怒的。

  所有愤怒者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他们全都被称之为“人民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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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愤怒是一团适合观赏的泡沫

  撒满了盐、胡椒面和各种调味品

  愤怒者不厌其烦地舔食愤怒的泡沫

  如同在吞咽一桌丰盛的宴席

  每一种味道都让人回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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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愤怒不需要一双擦得雪亮的眼睛

  愤怒不需要一颗透明纯净的心灵

  愤怒需要的是一具如干柴般的身躯

  加上一副如黑油一般粘稠的灵魂

  扔下一星半点闪着光的火焰

  就可以燃烧成一捧没有重量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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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用语言表达愤怒

  再用语言表达愤怒

  一次又一次地用语言表达愤怒

  让语言堵塞在咽喉

  才知道在一个愤怒的世界里

  喘上一口气,是无比珍贵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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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愤怒的语言是一把回旋镖

  无论飞得多远,锋利的刃

  都会回到自己的手中,拉开一道伤口

  用血流淌和凝固的颜色

  证明愤怒的故事

  也可以浸透鲜艳而缤纷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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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有一个愤怒的人,说了很多的话

  还有另一个愤怒的人,吐不出一个字

  在愤怒的舞台上

  既有歌剧,也有哑剧

  愤怒的舌头,或者绽出朵朵莲花

  或者被一口嚼碎,吞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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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愤怒的手掌,拍打在谁的脸上

  这个说,打死了一只狡猾的蚊子

  那个说,拍死了一只讨厌的苍蝇

  被打的人说,还有一团红肿的血肉

  愤怒是一只高高扬起的手掌

  和一张伸出右脸,又转过左脸

  迎接手掌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