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烛影中蔓延,如同凝固的墨汁。
“房阿…青鸾?”
离朱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谜团,开口问道:“如此说来,秦怀之…身上的‘建木之种’…真的源于房阿?所以巫巽才会那般断言秦怀之在加速‘墟’的苏醒?在他眼中,秦怀之继承的,正是他当年背叛并亲手夺走力量的那个人的遗泽?!又或者说…”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惊疑,“秦怀之本人…很可能就是房阿?!”
“是与不是,这层迷雾,我也未能穿透。”
荆月的声音平静无波,烛火在她眼中跳跃,映出深潭般的幽暗,“但我猜测,他被嬴政如此突兀地置于高位,其中缘由,恐怕与阳滋公主的意愿无关,定有更深、更不为人知的因果缠绕。于他而言,这究竟是泼天的机缘,还是催命的符咒,不到最后一刻,无人能解。”
说着,她轻轻喟叹,那叹息仿佛承载着千年的尘埃,“在我族中留传的秘闻里,那场血腥的叛乱,以及紧随其后与周室倾国相搏的惨烈战争,如同巨锤彻底击碎了古蜀巫咸的根基。忠于房阿的巫咸部众,在滔天战火中如星火般四散,一部分被无情吞噬,另一部分,那些宁可魂归故土也不愿向篡位者巫巽屈膝的忠贞者,则被迫踏上了南迁百越的荆棘之路,那是一条浸满血泪与绝望的漫长流亡…”
离朱只觉得喉咙仿佛被无形的砂纸磨过,火烧火燎的干涩。她猛地抓起案上的粗陶酒碗,仰头灌下,辛辣的液体滚过喉管,却丝毫无法浇熄心底翻腾的惊涛骇浪。
没想到,历史的真相竟是如此狰狞,如同纠缠千年的怨毒藤蔓,将过去与现在死死绞紧。若这番推测为真,那么骊山地宫深处那令人窒息的景象,巫巽穿透时空的刻骨诅咒,秦怀之信念崩塌时的痛苦颤抖,便不再是孤立的事件。
它们找到了更幽深、更黑暗的源头,一张由远古的背叛、千年不息的复仇烈焰以及对无上力量的贪婪争夺,共同编织而成的、笼罩一切的宿命之网!
“南迁…百越…”
离朱放下酒碗,碗底撞击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的目光灼灼地钉在荆月脸上,“如此说来,当初秦军灭楚,杀你阳巫一族,以及如今不惜余力地征伐百越之地,实则都是在剿杀巫咸遗族,对吗?”
荆月没有立刻回答。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烛台上冰冷的铜纹饰,那纹饰古老而繁复。烛火在她指尖跳跃,光影明灭,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应是如此!”
荆月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像是在抚摸一道陈年的伤疤,“巫巽曾率族人占据荆楚,之后秦国联合楚国伐蜀,却屡次败走,但最终还是亡于秦。”
话语稍歇,荆月又继续道,声音如同穿越了莽莽林海,“蜀地的巫(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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