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永恒的诘问,可以孕育出无数可能的答案。或高尚如星辰,或卑微若尘埃,或平庸似流水,或无奈如飘萍。
如果让秦怀之来回答,他的答案注定归于最后一种。因为他连自己为何会活在这个世界都未能参透,更惶论每个熹微晨光中,是否会在另一个陌生世界惊醒。
于是,这个话题对于他来说就有些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他只能在无奈之中,执拗地追寻着那个或许永远无解的答案。
如果把这个问题抛给扶苏,他会说,为了大秦帝国的千秋万代,为了大秦子民的安居乐业,为了天下苍生。或许这是真的,但归根结底也是为了皇权。
这就像后世对某些阶层的讽刺,嘴里说的全是无上崇高的主义,心里想的却全都是生意。
“彼可取而代之!”
九年前,十二岁的项羽第一次看到始皇帝时说出这句祸言,为此拖累叔父项梁不得不举家逃到吴县,但从那以后,他便认定自己活着的意义就是要取代始皇帝,这也是他认定自己生而为人的原因。
会稽郡,吴县市集。
寒衣节的晨雾尚未散尽,市集青石板上凝着昨夜的霜花,项羽大马金刀地坐在酒肆屋檐下,三枚秦半两在他指间翻飞如蝶。
晨光穿过檐角冰凌,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光斑,这张脸犹如刀劈斧凿,眉骨如断崖般陡峭,鼻梁似剑脊挺直,下颌线条刚硬得能割破雾气。
最慑人的是那双重瞳,黑得发蓝的眸子里像锁着两道雷电,常人与其对视一眼,便会即刻升起畏惧感。
酒肆老板与项羽熟识,每次项羽来吃酒,他都要多送一坛,几碟下酒菜。项羽也不客套,却会在临走时多扔下几个铜钱,他不愿欠人情,更不会贪这种小便宜。
“项兄弟,尝尝新酿的椒浆...”话音未落,酒肆老板捧着陶瓮的手突然一抖,他看见项羽腰间那柄乌木鞘长剑正在颤动,鞘上暗刻的蟠螭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楚式剑比秦剑长三寸,佩戴时尤为显眼。
秦统六国后,收天下之兵,官府对兵器实行集中管控,普通百姓无法持有刀剑等实战武器,即使有功名的贵族或官员,若私藏兵器也会受到严惩。
但项羽对这个禁令毫不理会。
倒不是他不怕死,实则是他伯父项梁在吴县有威望,打通了官府的上下关系,再加上项梁与大公子扶苏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吴县官员对项羽的行径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他也不敢这般狂妄。
“好啊,取来一坛我尝尝…”
话音未落,街上突然传来布帛撕裂声。
项羽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梳着双鬟的少女正被一名锦衣年轻男子拽着头发拖行,少女奋力挣扎之下,身上的藕荷色襦裙在青石板上绽开血梅。
“那是何(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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