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道心初动引风波(2/2)
真正的风暴,还没到。
叶知秋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他低头看玉简,月光下寒魄诀三个字泛着冷光,像把淬了冰的刀。
第二日清晨,归客栈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
苏晚晴端着青瓷碗跨进杂役房时,发间的茉莉还沾着露水。
她把碗往桌上一放——是他最爱的荠菜粥。
昨儿夜里...她压低声音,从袖中摸出封染了墨香的信,有人翻了我后窗。
我追出去没见着人,只在窗台上捡了这个。
叶知秋接过信。
泛黄的纸页上没字,只压着片焦黑的羽毛——像被雷劈过的乌鸦毛。
他抬头时,苏晚晴的手正搭在他手背,温温的:小心些。
窗外,玄剑门的晨钟正好响起。
苏晚晴的手指还沾着粥碗的余温。
她把信往叶知秋面前一推时,碗底在木桌上压出个水痕:“昨儿后半夜,有黑影翻窗进来,把信搁在我枕头边就跑。我追出去只看见墙根草动,连鞋都跑掉一只。”
信是粗麻纸,边缘被火烧过,中间一行墨字像刀刻的:“欲控混沌,须识本源。”落款是朵六瓣冰花,叶知秋摸了摸,纸面凸起,像是用特殊印泥拓的。
他喉结动了动,抬头时苏晚晴正咬着唇:“我认得出,这不是普通信。”
“我知道。”叶知秋把信塞进怀里,指腹蹭过冰花印记——和柳月婵给的《寒魄诀》玉简上的纹路,有三分像。
午间日头毒。
执法堂的青石板晒得发烫,叶知秋挤在杂役堆里,听周长老的声音像敲铜锣:“近月来门中灵气异动频繁,凡练气五层以上弟子,三日内到演武场测灵根!”他扫过人群,目光在叶知秋脸上顿了顿,“尤其是走捷径的——”
陈浩然的旧部里,有个穿灰衣的外门弟子突然咳嗽。
叶知秋垂眼,袖中摸出个小布包,指腹一碾,七步迷烟的粉末顺着袖口漏进鞋跟夹层。
这是他用杂役房里的曼陀罗和鹤顶红配的,闻了能晕半个时辰——足够他在测灵根时,把混沌灵根的波动压成普通杂役的模样。
“都散了!”周长老甩袖。
人群哄然散开时,灰衣弟子往叶知秋脚边吐了口唾沫。
叶知秋弯腰捡扫帚,余光瞥见那人袖口绣着半截火焰纹——和陈浩然常戴的火纹玉佩,是同个样式。
黄昏时,杂役房的破木门被踹开条缝。
沈凝霜的银甲擦着门框,带起一阵风:“秦雨薇在刑牢里闹,说你才是害她的主谋。”她把腰间的将军令往桌上一砸,“我找狱卒套了话,她那密信是用魔纹写的,送进了万妖谷。”
叶知秋正在补破袜子,针脚突然歪了。他抬头:“她倒是会咬。”
“不止。”沈凝霜凑近,压低声音,“我在将军府的线人说,万妖谷最近往玄剑门送了批妖兽。今早我在后山看见,有只黑鳞豹的爪子上,系着和你那信一样的冰花绳。”
叶知秋摸出怀里的信,冰花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他笑了:“她当这是局,我当这是网。”
沈凝霜抽走他手里的破袜子,扔到墙角:“你要做什么?”
“让她看看,谁才是收网的。”叶知秋起身,从床底摸出柳月婵给的《寒魄诀》玉简。
月光透窗照进来,玉简上的冰花纹路和信上的印记重合,像两簇要烧起来的冷焰。
他望着窗外渐起的雾色,低声道:“我听说,灵雾峰的寒晶草,最近长得正好。”
沈凝霜挑眉:“你要去?”
叶知秋没答。
他把玉简塞进怀里,转身时破衣袖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信页哗啦翻卷。
冰花印记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在应和着什么——山那头,灵雾峰的方向,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