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真心与祖母亲近的。
虞铮教导他是不遗余力的,只要他好好学,她不藏私。
不光是她,还有其他的老师一并教导。
小皇子也学的挺好的,等他十岁的那一年,太后下旨,立他为他太孙。
如此一来,陛下其余的皇子们就只能退避。
哪怕其实太子还有一个年长的,排行为三的嫡子,却也只能退一步。
庆历四十年深冬,太后娘娘在清宁宫病逝。
她去的时候,哥哥早已去了十年。
最好的朋友昭瑞公主也已经走了四年。
不过她并不孤独,病榻前依旧子孙满堂。
恒裕公主哭的肝肠寸断,她的发间都已经见了白。
陛下也也在哭,病榻上的女人压得他一生都没能施展,可病榻上的女人是他母亲。
他性格终究有随了先帝的那一面,重情谊。
也不是不恨,可终究恨中还夹杂着爱。
说不清,道不明,恨不到底,爱不纯粹。
太孙哭的快要昏厥。
虞铮听着他们的哭声想,她也病逝在深冬了,真巧。
她早已安排好了身后事,最后也不得不继续委屈陛下。
不是她至死不肯放权,而是她必须这样安排。
她担心一辈子没能掌权的皇帝会在掌权后乱来,一个皇帝乱来,那是天下人的不幸。
朝中必须钳制住他,等到下一个皇帝登基就好了。
不过命运眷顾虞铮。
或者说,命运眷顾大安。
陛下的命数也不长,只比她晚了半年就去了。
虞铮此刻已经不太听得清楚病榻前还有什么,她不太在意这些人。
她穿过那些哭泣的人们,在最后头看见了独孤钺。
独孤钺穿着一身他们的民族袍子,一头小辫子。
不是最年轻时候的样子,而是三十岁时候的样子。
他嘴角勾着十分浅淡的笑,伸出手来。
虞铮把自己的手放上去问他:“接我来了?这些年委屈了你儿子,不过我不心虚。”
独孤钺把她的手握紧:“辛苦你了,我们走吧。”
“去哪里?”虞铮看着他,阳光透过窗棂打进来,有些迷蒙的光,独孤钺脸上像是有好多种色彩。
“回西河吧,去骑马,去沙漠烤肉,去看你种的葡萄。今年的葡萄又丰盛了。”
虞铮笑起来:“夫君,真是你来了?你何时有这么多话呢?”
独孤钺摇摇头:“只有对你。”
虞铮深吸一口气:“走吧,我们回西河去。”
跪在榻前的太孙听着祖母说了一句话,别人听不清楚。
陛下便问:“母后说了什么?”
太孙抹泪:“皇祖母说西河的葡萄熟了,今年又丰收了,她要跟皇祖父回西河去。”
陛下愣怔了一下:“母后一生都念着西河。”
他想,我都经常忘记自己曾经来自西河,那块早已没了记忆的贫瘠土地。
可生长在京城里的母后,却总也记得。
她一生都记得。
他郑重其事的叩头(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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