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祝圣日的胡萝卜(3/4)
“话机、电池、电话线和皮革装具，加在一起超过二十五磅”，值班员的脸色开始变化：“一般只有野外抢修的时候才会带，但昨天并没有安排抢修作业……你怀疑阿德巴约谎报事故？可我想不出他这么做的动机。”
李铁：“联系站长吧，还有电报员。”
库里雅博尔小镇，依托这个三等车站成型壮大，所以车站相隔居民区并不算远——如果不怕深夜汽笛惊扰美梦，其实还能更近。
值班员走不开，安排等待接车却一直接不到的站务员，回镇里做那个拍门报喜的讨厌鬼。
而在等待站长到来的时间中，李铁装作无聊的样子，在车站里来回踱步打量。
伊利亚临走时，说这里截至第五天的午夜十二点以前，都有专人等待。
今天是第二天凌晨三点多，夜间车站一共有四个人：值班员、信号员、扳道工，站务员。
站务员不是全天值班，可以排除。
剩下三个人，闲到长毛的信号员和扳道工，在值班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烟闲聊，值班员站在外面眺望皇后城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铁到小火车上，跟阿廖沙要了几根胡萝卜，转身又回到候车室找了把长椅坐下。
借着提灯的光亮，用一把熟人身上得来的漂亮小刀，一下又一下，慢条斯理地给胡萝卜打着皮。
提灯照亮了削开表皮的胡萝卜，橙色肌理盈润可人。
也照亮了站在近前的，值班员那精彩万分的脸。
沉默半晌，值班员轻声问道：“这是尼耶茨的祝圣灯吗？”
李铁把削好的胡萝卜递过去：“祝圣日的刀叉送来了。”
值班员没接胡萝卜，从马甲的贴身口袋里，小心抽出半截纸牌。
李铁见状只好也掏出了伊利亚昨天交给自己的那半张纸牌。
看到两张牌完美拼合，值班员松了口气问：“刀叉在哪里？外面只有一个托盘。”
李铁重新递出那根胡萝卜，并示意值班员可以坐下说。
在李铁的坚持下，值班员只能从善如流的接过胡萝卜，默默坐一边，看着重新削其胡萝卜的李铁等待答案。
于是在库里雅博尔凌晨三点半的候车室里，在无数人的不眠之夜，就意外呈现了这样一幅，两个男人在灯光下凑在一起啃食胡萝卜以及小声交谈的温情场面。
李铁：“刀叉我藏在了附近，上面还挂着商店的标签，随时可以拿到。我想问一下，你们今天还安排了别的客人吗？”
值班员：“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个人在这等待，等刀叉到了，我会在餐厅里当着邮差的面打开包装。”
“餐厅离这远吗？”李铁把削完的胡萝卜送进嘴里，咔嚓咔嚓的脆嫩质感，在黑夜中传遍候车室。
值班员：“很近，就在水滴折返线那边的农庄。”
李铁：“今天的意外有点多啊，先是巡线员谎报事故，然后是救援队翻车。”
“如果我告诉你，在这个车站外面，有几伙不请自来的客人，已经坐在远处等了很久，会不会显得你们很失礼？”
值班员：“招待好客人是我们的本分，但客人要是自带刀叉，才是真的失礼。”
李铁：“那咱们先去折返线给牵引机掉个头，我会在那里下车准备刀叉。”
“你们正常返回车站，按照事先安排的计划执行救援。”
“等救援列车出发后，你就去折返线那里找我汇合。
“我允诺送到的，一样都不会少。”
值班员终于咬了一口胡萝卜：“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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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站房，经过值班室的时候，李铁给俩抽烟的哥们一人分了一根胡萝卜，当然是没削过的。
深夜无聊，又听李铁和值班员在那咔嚓半天，心里早就大为意动。
这时候心想事成的微薄馈赠，没有人会假意拒绝。
上车，启车，这次是由派罗自己摸索着开，毕竟一会还要他自己开回来，早点适应好。
好在还有车架两侧的辅照灯帮衬，虽然亮度不高，也比前面挂两盏油灯强，更比没有强。
折返线嘛，肯定离车站不远，周围都是大片的农田，这也算库里雅博尔的一大特色，这里出产的粮食供应了周边地区大量的厂矿企业，如果没有这些农田产出，就得吃港口那边更贵的进口粮。
李铁下车前，跟重掌司机室的派罗交代了后面的安排。
让他俩返回车站先把前照灯的灯泡换了，然后正常挂车跑救援，跑完后原地等待自己前去汇合。
待值班员跟着小火车轰隆隆跑向车站，李铁再次打量四周尚未收获的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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