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栖春山

第三百二十八章 分离

  反正他不见天光日月,不晓星辰升降,只要距离适当,即便她孕身明显,他也看不出来的。

  她垂眸,只是摇了摇头。

  她与他同在一处,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叫她陷入旖旎。

  哪怕他极力克制,情动时,也只是抱着她,吻着她,绝不放肆。

  可月份渐大,生活总归要人照顾,他又那般敏锐,怎能瞒得过他。

  盛飞鸾接过木盒,叹了口气,算是应了。

  她刚刚转身,又听盛飞鸾出了声:“既有情,为何不能放下一切,彼此依靠?”

  陆温轻声道:“因为,他累了。”

  他受了伤,却拒绝治疗自己的伤痕,更拒绝别人触碰他。

  连喜欢她,也是一点一点的展露出来,不敢显露得多了,怕她害怕,更怕她不喜。

  她说喜欢他时,他又一点点将自己蜷缩起来,宁愿立在窗外,也不想惊动了她。

  他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吧。

  在她面前,他总是温柔又乖巧的,将所有美好的一面都留给了她。

  她想,不仅仅是生理之痛,还有心灵不可言说的痛,也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他。

  最严重的时候,他近乎疯狂的折断了自己的手指。

  他的骨子里阴暗又腐败,痴狂又克制。

  整个世界,被黑色所掩盖,痛的几乎没有知觉,连喘气都是痛而绝望的。

  病案手札中,冰冷的文字,根本无法诉说他每一日的绝望。

  她时常会想,她和孩子,能不能留住他?

  他在手札里,是这样写的。

  只要多活一年。

  后来又写,想要多活两年。

  多活一年,是想陪着她走完约定的那一年。

  再多活一年,是想要陪着她和孩子,再强忍一年。

  可他最后还是划掉了那一年,说自己太贪心了。

  那时候她就在想,多活一年,便是多活十二个月,便是三百六十几个日夜。

  而每一个日与夜,他的恶疾发作,疼痛到难以行走,神智溃败,甚至昏厥数日。

  用孩子强行留住他,自然可以,她也相信,只要她开口,他就会乖乖听话的。

  可是,让他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痛下去,何尝不是对他的另一种折磨呢?

  ……

  没几日,宫里派了人,传了旨意过来,言之泽丘水患难平,蘅沅又起了山火,世道多艰。

  便请燕王妃去往云台山,为天下百姓祈福。

  云台山远在千里,又值梅雨时节,连日多雨,青砖湿潮。

  谢行湛在马车里备了厚褥,香炉,零嘴,九连环等解闷的繁琐物件。

  他本欲唤几个春风卫随侍,只是到底宫里派了人来,前后奴仆近乎百人,比起他这个门庭凋零的王爷实在排场大了许多。

  无奈,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沉着眼眸,将她扶上了马车。

  陆温着的是件天青色云锦宽袍,将自己的身形都隐在了天丝黑纱幕篱之后,侧着身子,进了马车。

  他目送马车渐行(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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