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栖春山

第三百二十五章 决策

  陆温目光宁静:“谢大人,体肤之痛,才是你我之间,最不值一提之事。”

  他垂着眼,不答,于是二人又回归到了沉默。

  那热茶终于凉了些,他伸手欲要执杯,指尖却触及她那封寥寥无几字的书信。

  陆温知道他不见日月天光,便也不阻不拦,任由他看。

  开头便是一句“殿下安否?”

  他的指尖只是碰了碰那素白的信纸,旋即又若无其事的挪开,执起那杯冷茶,一口饮下,解了心下莫名焦躁。

  “喝完了茶,我该走了。”

  陆温又往他的茶盏内续了一杯热茶,轻轻推了过去,问道:

  “若不住燕王府,要住何处呢?”

  燕王府是他的家,为了避她,宁愿连自己的家也不回了么?

  以他之智,自然会明白她是在挽留他,可他现今,好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只能怔怔的看着只有一行字的信件,沉默不语。

  他想逃,想退缩,想向往日一样面冷心硬,更想离开此地,腿却似千斤重,面色却不显,仍似一朵舒然清淡的流云。

  他轻轻一笑,却吞了一丝风进去,以致于捂着唇,白皙无暇的面容上又浮起酡红,闷闷咳了许久:

  “住燕王府外的树上。”

  面对她时,他从来都不可以,不可以心安理得的编出假话去骗她。

  陆温不由莞尔,想起往日在谢宅,他与她偶有争执,她不愿落了下风,更不想看见他。

  就将他赶出房门,不允他上自己的榻。

  明明谢宅也好,王府也罢,空房那么多,被褥都是新的,他却执意要守着她,就那么倚靠在树干上,吹上一夜的冷风。

  “住书房吧,我去打水,你先沐浴更衣。”

  为人妻者,该如何做,她从未习过。

  她也极厌烦一些规训女子之书籍,也对那些所谓“侍奉夫君”“嫁人为妻,便要打点家务,照料幼子”等想法嗤之以鼻。

  但如今,她想得很清楚,留下这个孩子,是自己此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哪怕她渴望入朝为官,日夜夙愿便是平定天下水患。

  但这不并不妨碍她想真正成为一个人的妻子,一个孩子的母亲。

  女人,就应该是多面的,四署的学业,她要,孩子,她也要。

  她想成为孩子的母亲,却又不止是孩子的母亲。

  他起身,将她按回座椅上:“我自己去吧,你上了一日的学,定也累了。”

  陆温知道分寸,见他如此说,便也随他去了,重新坐回书案前,提笔写那封未完的书信。

  月影溶溶,他浴毕,只穿中衣,立在轩窗前。

  书房,与她的寝卧正对,中间只隔了一颗高耸挺拔的松柏,皎白月华点染春枝,盈出满地婆娑树影。

  他想,这颗树,有些碍眼了。

  哪怕他抬眼望过去,也只能望见稀稀疏疏的影子。

  明日,他想找个由头,把树刨了。

  久不见他来,她只能披了斗篷,提着(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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