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如意赌坊(1/2)
城外化人场的箱车,那若有若无的恶气味,顶风能臭十里,兼之乌漆麻黑的箱车板肋条,最容易辨认不过了。
约莫是有好事者,动用了城郭一带的钟楼,以翻转四色板传递了消息,不然的话,化人场的黑箱哪会这么快就过来?
只不过,这车子有些晦气,风满楼门前的正阳街,人人走避不及,转眼过后遭人清场似的,鬼影子都看不着。
如此一来,就得罪了如意赌坊,从里面走出了一位恶少年,身披细绫绣花袍,脚踩一对焦原猞猁皮靴,伸手轻弹贪色戒淫花,开口咄了一声。
那两位化人场的车夫,前拉后推着黑箱车,天不怕、地不怕,鬼怪出没都不怵的狠人,听了恶少年“咄”的一声,竟然放慢了脚步。
风满楼里,各回各位的瘟生来了好奇,忍不住望过去,仔细瞧着街头上,常来常往的老俩位,化人场的车夫竟然有些失神,整个人魔怔了一下。
陈自平哼了一声,冷笑连连,他就是不打招呼,就突然站起身,差点害得武林闲人摔个四仰八叉的瘟生。
他读过的闲书很是不少,又听过不少江湖传闻,一眼瞧出赌坊恶少年出手了,用了劾人精神的禁制。
化人场的车夫,什么场面没见过?竟然也被禁制住,霎时间没了精神,面目也是萎靡困顿,不走正阳大街,转头拐进小巷子里,沿着胭脂河,找到了地头。
面前有一具新鲜的尸体,这才惊醒了两人,瞧着死者身上伤口,皮肉反卷,前胸后背都是刀子扎过的致命伤,不由得落泪了。
高义不可思议的看着,忍不住摇头,始终觉着化人场的人,不可能如此感情用事。
武林闲人:按我说,这俩位见惯生死,眼里看人不是人,怕是瞧见了,四指金银扒这身织锦箭袍,价值不菲,却被刀子划拉过,当铺都不肯收,才会落泪涟涟吧……
真还别说,这两位化人场力夫,上前就是伸手,摸索了四指金银扒全身,发现一无所获后,就怒视了高义一眼。
随即,两人熟练默契的合作,扒拉下尸首身上的上衣下裳,就连靴子都没放过。
哪怕四指金银扒不堪欺辱,当场尸变给两人看,闭上的眼睛睁开,瞪大。
一副本尸体地府有人,判官门下行走,鬼门关随意进出,还是没吓到俩力夫。
焦脸老汉崔克妻,佝偻着腰背,专门负责推车,拔出尸体身上的刀子,瞧着是割肉的形制,突然来了句。
“这条黑鱼死于何故?”
高义瞻前顾后,发现左右无人,断定是冲自己来的,原本就准备好的说辞,在化人场的老人面前,一时间都化成灰烬了。
“……欸!他呀,因赌破家,破家修法,修法自误,自误误人!”
焦脸老汉崔克妻“唔”了一声,原本也不当一回事,转念一想,神色就有些捉紧了。
“修法失身,恐致不祥!不能合在一起埋了,得送过去烧化!”
高义这才发现,原来化人场的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他们完全就是行里人,就是不知道,究竟处在一个什么生态位上。
焦脸老汉崔克妻与老哥,俩人合力抬起尸首,轻拿轻放着,安置在箱车里。
高义觉得不可思议,毕竟百日签到时,曾经亲眼见过,化人场的力夫何等轻慢,收尸就像捡垃圾,何曾有过现如今稳重。
“修法者之尸,就连化人场的老人,还是忌惮的很呐……”
焦脸老汉崔克妻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够妥当,伸手从箱车里,取出羊脂玉净瓶、东皇太一钟。
屈指一弹,只听当的一声,优越清扬,余意袅袅,颇有绕梁三日之感。
随后,通体澄黄,巴掌大的的小青铜钟,放在尸首的左肩。
焦脸老汉左手托着羊脂玉净瓶,在尸首身边绕走三圈,口中念念有词。
哪怕高义近在咫尺,都听不太清楚,只听闻到,咦咦喔喔,嚟嚟啰啰,或远或近的方言大杂烩。
却不想,那瓶子没放在尸首右肩,也没放在额头、胸口、丹田,就放在四指金银扒的脚底。
高义:上钟,下瓶,是个什么达姆娘讲究?
这还没到头,焦脸老汉抽出黑箱车边上,一块压车用的厚重箱板当盖。
高义看到这一幕,眼眉高高挑起,就连身边的癞皮狗都紧张了,人立而起,前肢扒拉着武林闲人的大腿。
没想到,两位化人场老汉,默契的配合,不知道从箱车何处,扯出墨斗,拉出三纵四横七条墨线,给简易的棺椁弹线上色。
高义忍不了了,往后退走两步,一把搂住失了手的老狗,心里暗道。
“《鲁班经》里的手段?墨子泣丝禁制?还有一点《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