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赌性魔性(1/2)
如意赌坊大门斜对面,一座平平无奇的风满楼,占地四五亩,盘踞小半条街。
酒楼前门俯瞰正阳街,后面的厢房、通铺连着胭脂河,在城中蜿蜒游走,往城门口水闸流淌而去。
河对面有公办学塾,专门教授女书密文、算学经济,招收的学子多半是富商大贾人家的女公子。
再说风满楼,门口酒旗迎风招摇,猎猎作响,无风便萎靡困顿,贴伏在旗杆上。
非得是由贵客光临,才让掌柜吩咐下去,叫人上楼扯线架索,展开酒旗迎宾。
这不,武林闲人高义孤身一人遁出赌坊,风满楼大堂临街几桌,几个弱不胜衣的瘟生立即来了兴致,呼吸挤眉弄眼,人人振奋精神。
这几位兜里有两个闲钱,就爱看市井小民落魄,无论是腰缠万贯进去,清洁溜溜出来,就喜欢看个热闹来取乐。
先前呐,高义一人一狗进了如意赌坊,没成想,转眼过后,就孤身一人出来了。
脸上神情火急火燎的,几位遭瘟的文弱书生仔细一合计,估摸着是把狗给输了,不由的哄堂大笑。
赌狗赌到输掉狗,孑然一身无朋友!
有个瘟生嘻笑晏晏着,脱口说出半句打油诗,周围众人都等着下文,结果下面却没了。
其它几个瘟生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竟然张了张口,呐呐无言,赶紧以手遮面,举起手里的牛眼酒杯,装作喝酒,糊弄过去了事。
没想到,高义隔着半条街,人来人往的路人,听到了风满楼里,竟有人开口调侃自己,眼睛瞪大,变得浑圆,目光如炬地扫视过去。
“天杀的瘟生……”
武林闲人气呼呼的走过去,慌的几个瘟生乱了手脚,不是低头数蚂蚁,就是抬头看风景,没有一个敢和高义对视的。
高义到了地头,看着风满楼侧门临街这桌,八仙桌、四脚凳,瞅准空位,就一屁股坐了下去,顺道抬起左脚,踩在长凳凳面上,敞开衣襟抖了几下,扇了扇风。
那武林闲人惫懒气势全开,又是这副架山虎的姿势,慌得同座瘟生赶紧起身。
一口一个“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也不开口提醒,长条凳一头高高翘起,差点没把高义摔在地上。
“天杀的瘟生!敢偷奸耍滑,戏弄你爷爷我……”
高义早就有所防备,左脚顺势落地,蹬地如柱,撑住失去平衡的身子,稳稳当当的站起身,怒目而视那瘟生。
蓦然发现,区区弱不胜衣的书生,一脸的嫌弃,却不带一丝害怕的,莫非刚才都是演给人看。
“老话有说,仗义每逢屠狗辈,无情多是读书人!你这书生心思诡诈,不是读书真种子,善于伪装掩饰,换作其他人,定然被你戏弄的摔个屁墩,可惜可惜,小爷我……”
这时,如意赌坊里爆发出如雷喧哗,吸引了风满楼多数食客注意,正阳街上无数路人好奇看过去,甚至停住了脚步。
一位双手缺了几根手指的赌徒,神情萎靡困顿不堪,顶着两个乌青发黑的眼袋,就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过。
“四指金银扒”被人打出赌坊,对他拳打脚踢,泄愤后犹自忿忿不平,都是买盘外对赌输钱的老赌狗。
武林城灵隐寺里有梵行先生说过:赌性即魔性!
这还真是没差啊!
输红眼的赌徒觉得拳打脚踢不够过瘾,眼看着四指金银扒满脸不在乎,心里一横,竟然伸手进怀里,掏摸出一把割肉的刀子。
关键时候,这人还没彻底失去理智,不敢反手握着刀子,用力捅进去,仅仅隔着衣裳,划拉了几下。
高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里暗道大事不妙!有人敢当街动刀子,莫非连棺材本都输了?
八仙桌上,几个遭瘟的书生却莫名兴奋,就连不打招呼就起身走开的瘟生,也转身回头看去。
这狼视鹰顾的一幕,高义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引起了风满楼偏僻角落里,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注意,好奇地看了一眼瘟生,就熄了招揽的心思。
老者姓傅名大通,武林城外九曜山隐士,走的是终南捷径,以名举官的路数,时常下山在城里游走,点化顽石化璞玉,向各家举贤荐能。
傅大通:什么狼视鹰顾?分明是断脊败犬,困顿于市井之间,蝇营狗苟,狺狺而吠罢了!
话说四指金银扒被人划拉两下,手臂伤口不深,皮肉却反卷出来,刺痛感惊破赌坊高人的反制,破了那道叫人如何便如何的牵丝禁制。
可惜,输红眼的赌狗见了血,都着了魔似的,似乎找到了发泄口,一个个闷声不响的抽出刀子。
这一会,不是划拉两下散散气,那么便宜过关了,都是又捅又刺的,分明是冲着取-->>